外婆走了

· 刷牙苏TT ·

一早起来,就接到妈妈的电话,说阿妈快不行了。匆匆忙忙打了个的过去,还是没有见上最后一面。

我到的时候,楼下救护车正准备离开,几个工作人员行色匆匆地在收拾东西。上了楼,大门开着,小姨、小姨爹、小惠在客厅,房里是大姨妈的哭声,大家似乎还不知道又有人来了,过了小半晌,小姨才发现了我,让我进去看看阿妈。阿妈安祥地躺在床上,像刚睡下一样。一抹阳光从窗外照在她的被子上,让房间显出了几分暖意。这个冬天有阳光的日子太少了,寒冷的天气让87岁的阿妈经受不住,最终没能等到新一年的开始。

然后小姨和大姨妈给阿妈擦身子,换上她最喜欢的衣服。大姨妈拿出来一个粉红色的毛绒小兔子,小心翼翼地放在被子上,说阿妈平时总喜欢攥着它。

整理好了衣物,大家便在阿妈的床边磕了三个头。我怕阿妈没人陪,在房里多呆了一下,等大姨妈忙完回来才出去。

没多久,妈妈也赶到了,才一进门,妈妈的眼泪就没止住,很多年没见妈妈哭过了,大家都说阿妈年岁这么高走的,是喜丧,可是妈妈和大姨妈还是止不住的哭。大姨妈说早上阿妈还好好的,还吃了一些东西,一下子就不行了,没想到这么快,她知道打120来抢救会让老人受罪,可还是忍不住要打,她舍不得这个妈。

小姨和小惠去派出所办了死亡证明回来,我便和小惠去给阿妈洗照片了。用的是加急的,十分钟就好了,只是洗出来是黑白的,后来又换成了彩色的。相片里的阿妈和我从小到大见到的阿妈一样,看到相片,就想起小时候,阿妈在煤炭二处的家里,叫我“淘淘,淘淘”……

洗完相片回来,看到林海也从深圳赶过来了,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掉眼泪。

过去,逢年过节,大家都会聚在阿妈这里,阿妈成为了一个大家族聚会的理由。阿妈爱穿新衣服新鞋子,阿妈今天穿的鞋子,就是妈妈前不久给她买的。

下午两点,殡仪馆的人来了,一家人跪在地上,给阿妈送行。下次再见到阿妈,应该是两天之后的追悼会了,再往后,就见不到阿妈了。

安静的时候,会想起阿妈在一家人聚餐时开心的笑,阿妈一边笑,大姨妈一边说,老太太都没牙啦;会想起在师范的时候,阿妈拄着那个四条腿的拐棍,引来了路人好奇的围观;回想起在花都的时候,阿妈想挪到阳台边,我去搀她,她不让,硬是倔强地站了起来;还会想起婚礼的时候,给阿妈敬茶,说一些祝福的话……但是所有这些画面,最后都停留在前几天去看阿妈时,大姨妈指着我,问阿妈,这是谁呀?阿妈努力地说了一个字:涛。仿佛时光倒流一般,记忆中阿妈最早的声音,与我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,都是一样的内容,仿佛我还是那个顽皮的孩童,阿妈一瘸一拐地在远处喊着:淘淘,淘淘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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